分类: 寻常时光

  • 在床的另一头

     

    在床的另一头是另外一对情侣。他们时而亲密时而冷漠,突然又热泪满眶试探性的触摸着对方敏感或木然的身体,小虫虫般轻轻蠕动着。她俯在我耳边悄声说,他俩真奇怪啊,根本无视与我们的存在呢!我笑了笑,没有回答。我想,当一个人完全沉浸于自己内心的时候,对自身之外的任何事物都会是不屑一顾、无动于衷的。有时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反而还能帮上他的大忙,以便使他更快更集中的进入自己的内心世界。当然,这些身外的杂事,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会是一种噪音、一种无聊、一种苦不堪言的累赘。

    床的那一头,那对情侣一直在继续着。亲密、冷漠、热泪满眶、动物般的挑衅和试探。自始至终,眼神瞟都没瞟我们一眼。长久以来,我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冷落的感觉,是那么的失落。哦,不!不!不!没有的事,床的这一头和我一起的女子并没有冷落我。她的犹如风儿吹过河边树林的话语,不时的令我微微颤栗。我感觉我的心里面也有一只小虫儿在轻轻的温柔而放荡的蠕动着。

    看样子,坐着一叶孤独的小舟在时间的河里漂了那么久,见惯了河岸上那么多裹着漂亮头巾、留下暗语神秘离去的采桑女,我还是一个急性子。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就像卡夫卡《城堡》里的 K 。突然,我挣脱身边女子的拥抱,我胆怯又大声的责问床的另一头的男人:“喂,先生,那么长时间过去了,你难道就没看见我们吗?”对于我的责问,他没有任何反应,还有他的女人。他们继续表演着令我们茫然、嫉妒又伤心的爱情。我身边的女子反而大声抽泣了起来,她怀疑我会马上离开她,她知道,我的每次改变总在转瞬之间。

    当我再一次像个急性子般发问的时候,男人终于抬起眼睛看了我们。我看见他的纤长的钢琴师般的手指流畅而悄无声息地穿梭在女人梦幻般的肩胛、胸脯和小腹之间,弹奏出来一段充满希望却又叫人绝望的音乐。他没有停下来最涤荡人心的演奏,微笑着对我说,你看看,其实还有很多人也在看着你们呢!我大吃一惊,心想,不可能吧。我照着他的话四周观望了一番,果然看见有很多人也像我们在打量、议论、揣摩他们俩一样在打量、议论、揣摩着我们。如果再仔细一看,还会发现这群人之外的也有一些熟悉的或不明身份的人打量、议论、评头论足着。照此往复,无穷无尽。身边的女人很快觉察到了我的不同以往爱欲之潮来袭时的颤栗,把我拉回至她的怀里,母亲般守护我到天明。我告诉她,在梦里,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恐惧过。

    转载,小钟。

  • 带我去很远的地方

    ?

    忘记了别人的感受。
    你带着一个傻子,准备和他远走。

  • 去下个季节,我将赶在你之前

    ?

    如果阳光会再次在你身上跳跃,你会记得吗?

    然后我想了很多将会发生,但终不曾到来的事。也许那天我和 ADAM 沿着麦田走了很久,正在修建的铁路,更是像极了被人遗弃的玩具,残缺,是我能听到那种轰鸣的喘息。ADAM 会把相机递给我,眼神时询问。我知道,他又在头上喷了发胶,蓝牛仔裤,白 T 恤。他说,
    去那里。
    声音刚沉下去,他就会半弯着腰,把斜挎的背包,小心地从头顶举过,随手丢在麦田里面。那个季节有令人茫然的喧响,并且很久很久没有雨水,空气是躁动的,所以我们的气味可以被拉得很远,最后淡到事情过去后的某一天,某一个时间,被结结实实的砸在身体上,渗进去,视线、焦距、按快门的食指,狂烈地抹干净所有熟知的情感;麦田,留在原地,成为一片毫无意义的守候,麦浪成为洪荒,冲垮记忆。
    ADAM 把巨大的表盘递给我,然后笑。我当时什么话也不说,同样笑笑,再摇摇头。ADAM 也许会喜欢当我的模特。光线、角度,视线随着焦距逐渐延伸,又看见他漠然的眼神,白色 T 恤给脸上补的光线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好,我身子向东边移了移,试图寻找最好效果的地方。这时,云朵正好被阳光灼成红黄颜色,一片片燃起。没有风的声音,云彼端得火却被缓缓撕裂,天堂失了火。ADAM 那这表盘的右手很好看。那一刻,我会突然不再想那么刻意的去表现自己给与那个直径 130 公分巨大铁皮表盘的意义。我说,

    ADAM ,我做不到…

    那句话的尾音落在脚边,泛起涟漪,漾出细微,顷刻间便消散的麦秆声音,像是阳光的颗粒,落在葵花上细碎的声响。时间也抹上了颜色,所以好看一些。

    ADAM 说,坐下吧,不过不可以蹲着。我于是笑着点头。可能会想到从前,不远不近的从前,那时,我 17 岁,ADAM18 岁,是的,和现在一样。也就是假如是在成长的时间以内的,或者停止的,这样我们去了学校里最破败的地方,风吹着杨树叶子摇晃的时候,阳光正好从突然的缝隙中穿过,就那么措手不及的晃过眼睛。亮了一些,然后回归平静,和周围的光线一样了。这么晃着,想起一些别人的面容,或者一个。这么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地对一切都感到倦怠了。比如,在来这个砖头上浅浅的长着青苔的地方之前,我对 ADAM 说的。我说,去走走吧。

    ADAM 的声音让我变得更加迟钝“本来是很高的,可你总是蹲下,让别人俯视着你,你是卑微的么?”

    天色似乎并没有变化,这总让人觉得不安,似乎是某些事情的发生,从不被时间证明。甚至以为是独自的臆想。像关爱着你的人突然离去,然而,一切和自己无关的环境,照旧各自表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存在,和措手不及的泯灭。然而,一切并无好转,也无恶化。
    我们找到一些事物存在过的证据,但发现这些碎片毫无意义。很难过,所以怀疑自己也毫无意义。
    有时候什么语言都被接受的淡掉了味道,这总让我们各自伤心。可是,阳光合适,暂且忘记吧。ADAM 把表盘靠在麦田边缘的一堵垮掉了的围墙上,几乎只剩下墙基。ADAM 背贴着表盘,没有表情,这让我认为他是在试图听到时间运行的过程,也许时间会像我们一样不经意间将自己暴露,甚至气味都被别人轻易发觉,不论当时,还是过去很久,感觉到的,声音、气味和画面,都是时间故事的引子。

    我知道那个时刻 ADAM 是会说很多想让我明白道理的一些话。他说,你不该总是需要别人保护,这也是我们唯一不同的地方。然后我们就都不再说话。他后来说我不该像个孩子。从前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同样的词语被不同的人讲出来的时候,分不清哪个更重。但自己的心,着实重重的沉了一下,疼的时候,总觉得快要跪下去,哭呀哭的,一直哭到寂寞了。
    和瞳眸浓密的交织在一起的是 ADAM 看见的灰色天际,藤蔓顺着年华爬上轮廓锐利的房檐,只是这座城市,在阳光穿过各种尘埃时,变得格外刺眼。然后我们忙着想象那些云朵形状的时候,一些光线,一种树叶的气味,总会有意无意的被剪成短片,重复播放。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用更长的时间,再去经过,不作停留。心里默数步伐,
    一、二、三…十一
    一、二、三…十一

    不断往返年华。